2000多年前，一个看似寻常的日子，19岁的汉武帝正在沉浸于一篇名为《子虚赋》的作品中。他被文章内容深深震撼，不由得感叹道：“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
一旁负责管理猎犬的小吏杨得意告诉汉武帝，写这篇文章的人不仅还活着，还是自己成都的同乡，名叫司马相如。
就这样，已过不惑之年的司马相如因为少年雄主的赏识而开启了人生的新纪元。
|司马相如，汉大赋的奠基者和蜀学的开创者，被誉为“ 辞赋之宗 ”。（梅凯 作，四川省方志馆藏）
作为文人的他，三度献赋而三“惊”汉主，以卓越的文学成就，被誉为“一代赋圣”“辞赋之宗”；作为大臣的他，两度出使巴蜀，是开通西南夷的头号功臣，不仅促进了西南几十个民族纳入中国，对“一带一路”中的南方丝绸之路的开拓也有极为深远的影响。
从蜀中少年到一代赋圣、一代能吏，司马相如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这其中，有巴蜀之地的山川滋养、有匡时济国的远大抱负、更有蜀南之醪带给他的香溢四宇和悠思绵长。
四川南充，嘉陵江畔，一个三面环水的江边小城默默伫立，这里便是蓬安县。两千年前，一个复姓司马的大家族在此落户，公元前179年，一名男婴呱呱坠地，因他“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
|相如故城为蓬安古县城旧址，也是“辞宗赋圣”司马相如的出生地和成长地。南北朝梁天监六年（公元507年），梁武帝为纪念司马相如，析安汉县东北境置相如县，以其故宅为县治，由此，相如县诞生。（图源：视觉中国）
这是《史记·司马相如传》的开篇内容，一代赋圣的故事就是从这样一个略显“潦草”的名字开场的。
后来，犬子因“慕蔺相如之为名人，更名相如”。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流传于天下，也打动了踌躇满志的少年司马相如，他钦佩蔺相如的为人，内心升腾起对建立功勋的渴望。后人也常以“慕蔺”代表“慕贤”，李白在《赠饶阳张司户燧》中提到：“慕蔺岂曩古，攀嵇是当年。”
|完璧归赵的故事出自《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主要讲述了战国时期赵国名将蔺相如奉命出使秦国，成功地完成了将和氏璧安全送回赵国的使命。图为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东汉武氏祠完璧归赵拓片。（图源：视觉中国）
公元前152年，年轻的司马相如意气风发，顺着蜿蜒的蜀道策马扬鞭，向北而行，前往长安。路过升仙桥时，司马相如写下“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驷马，是指古代一辆车所套的四匹马，只有显贵才能乘驾四匹马的高车，以示尊荣。
那时的司马相如并不知道，自己将会经历何等跌宕起伏的一生。他信心满满，入朝为官，成为汉景帝的“武骑常侍”，这个职位其实就是侍奉皇帝游猎或者充当保镖。
对于满腹经纶的司马相如来说，成为“武官”并非心中所想，更何况汉景帝还出了名的“不好辞赋”，司马相如深感怀才不遇。
|汉景帝像。司马相如一生中曾经三次走出蜀地，游历中原。其中第二次出蜀的经历尤为曲折。通过赀选的司马相如来到汉景帝身边做了武骑常侍，可他却主动递交辞呈，前往梁国游宦。（图源：法国国家图书馆）
两年后，司马相如迎来命运齿轮的第一次转动，公元前150年，梁孝王刘武从封地梁国“入朝”，《史记》记载，“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庄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悦）之。”
司马相如托病辞去了现有的职务，跟随梁孝王到了梁国，正式开始了他的文士生涯，创作出人生中第一篇传世名作——《子虚赋》。
《子虚赋》以“子虚”和“乌有”的对答为主要内容，借子虚之口，称颂楚国云梦之大，山川之美，物产之富，田猎歌舞之盛，以傲视齐国。乌有先生批评子虚“不称楚王之厚德，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是“彰君恶，伤私义”，未为可取；更批评楚王的“游戏之乐，苑囿之大”，不合诸侯之制。
|《子虚赋》共分八个自然段，可分为三部分。前三段写云梦泽的地理风貌和自然富有，中间四段写楚王游猎云梦之乐，最后一段写乌有先生对子虚的批判，归结讽谏主题。前两个部分列述奢侈淫游的种种表现，后一部分揭示淫逸奢侈的危害。《司马长卿集》明刻本。
《子虚赋》表面上是指楚国使臣，实际是司马相如对当时梁孝王暴露出的野心所做的劝告，暗含了反对诸侯割据与国家分裂的大一统思想。
于是，宛如一粒种子，《子虚赋》的问世为司马相如日后的崛起埋下了重要的伏笔。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驾崩，汉武帝即位。一个励精图治、锐意进取的时代来临，司马相如也因为当年那篇《子虚赋》，获得了面见汉武帝的机会。
相关学者推测，汉武帝之所以对《子虚赋》大为赞赏，一方面源于司马相如笔下的辞章之美，另一方面是因为文章暗含了大一统的主旨思想，这与汉武帝的政治理念高度趋同。
|《上林赋》先写子虚、乌有二人之论不确来引出天子上林之事，再依次夸饰天子上林苑中的水势、水产、草木、走兽、台观、树木、猿类之胜，然后写天子猎余庆功，最后写天子悔过反思。全赋规模宏大，辞汇丰富，渲染淋漓。《司马长卿集》明刻本。
面对汉武帝的赞扬，司马相如却说“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随即创作出《上林赋》，果然，“奏之天子，天子大说”。
历史上，司马相如曾以三赋“三惊汉主”，除了前文提到的《子虚赋》《上林赋》，还有一篇名为《大人赋》。
创作《大人赋》时，司马相如已过天命之年，历经风波而官场失意的他，依然心系大汉，时常进言劝谏汉武帝。因汉武帝沉迷仙道、大兴土木之事，司马相如写下《大人赋》，汉武帝读后称赞其“飘飘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间意。”
|《大人赋》是司马相如为汉武帝谏正好神求仙而作的一篇辞赋，描写了大人游天地的奇幻冒险，表达了仙道的虚无和凄凉。《司马长卿集》明刻本。
近代学者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序中提到：“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宋元戏曲史》团结出版社
从《诗经》到楚辞，再到汉赋，形成了一个时代的特色文体，汉赋以“述客主以首引，极声貌以穷文”为特点，铺排夸张、词藻华丽，成为那个张扬时代下的巅峰表达，后人称“魏晋以后之赋则汉赋之余气游魂也”。
|班固在《汉书》中虽然还没有专门列“文苑传”，但从其《叙传》可见，他为一些人物立传，目的就在于文学的贡献，司马相如即是代表人物。（图源：视觉中国）
正因如此，汉赋也被称为“赋体正宗”，而司马相如，无疑是成就最高的作家和奠基者，《汉书》中称他为“辞宗”，宋代称其为“赋圣”。
但司马相如的成就远不止于文坛，他与故土蜀地的羁绊萦绕着他的一生，他出众的政治外交才华，也在生养他的土地上得以施展。
汉武帝是能与秦始皇比肩的“千古帝王”。班固在《汉书》中称赞他“雄才大略”，曹植也说他“功越百王”。他在位期间征东越、伐匈奴、服南粤，对西南诸国也加强管理，这才有了司马相如两度出使西南、迎来“建非常之功”的契机。
|夜郎谷是贵州花溪乡的一个神秘古堡，由78岁的艺术家宋培伦历时20年用石块、罐子等材料拼出，展现了夜郎国的传统文化和浓厚的傩文化气息。（图源：视觉中国）
西南诸国都有哪些？《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汉书》作“椎”）结，耕田，有邑聚。”夜郎、滇、邛都，就是当时规制较大的西南城池。
元光年间，汉武帝命唐蒙前往夜郎“发巴蜀卒治道”，修造由今四川宜宾经云南昭通、贵州咸宁，再到昆明的“五尺道”。
|派司马相如治“西夷道”。司马相如“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图为云南省昭通市盐津县豆沙关，“五尺道”、关河水道、现代公路以几乎并行的姿态呈现眼前。（图源：视觉中国）
然而，唐蒙急功近利，在巴蜀地区征调一千多名吏卒和两万多名民工，逼迫他们日夜修路，如有首领不从一概诛杀，引发了当地民众的恐慌和不满，谣言甚嚣尘上，一度有“叛乱”的风险。
于是，司马相如迎来了自己命运齿轮的第二次转动：汉武帝紧急派遣司马相如前往巴蜀安抚百姓。结合当前局势和民心动态，司马相如写下一篇精彩的《喻巴蜀檄》。
|《喻巴蜀檄》。汉武帝派司马相如前往责唐蒙，并代表朝廷谕告巴蜀百姓唐蒙所为并非皇帝之意，以安定之。文章为稳定人心，先用对外征讨的声威和虽被征招而无隐患来震动和安抚人心，为皇帝辩解，并分析唐蒙和地方官吏的责任。《司马长卿集》明刻本。
这篇文章集中体现了司马相如的外交才能。他开宗明义，告喻蜀地最高长官太守，蛮夷之乱必治，而后又讲到汉武帝“存抚天下，安集中国”的丰功伟绩，然后才开始批评唐蒙劳民伤财、擅权滥杀，其所作所为“皆非陛下之意也”，并大谈“人臣之道”，在于“急国家之难”。
文章逻辑循序渐进，文笔婉转、气势雄健，看似批评唐蒙，实则是为了让巴蜀官民知晓开发西南夷的意义，懂得君臣礼义、为国尽忠之道。
|位于古蜀道上的剑门关鸟道（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司马相如恩威并施的行文果然有效，民愤得以平息。回朝后，他向汉武帝提出了两大建议：其一，反对用武力征服西南，以和平通商的方法互市融通；其二，在靠近蜀郡的西南少数民族人群聚集区域设立郡县，直接收归朝廷管辖。
公元前129年，汉武帝再度派遣司马相如前往西南地区。历史上，这是司马相如第三次回到自己的家乡。
|茂陵博物馆内的汉武帝石刻。汉武帝征求熟悉西南情况的司马相如的意见，因而极力主张设郡置县，开发邛、筰（zuo）等蜀之西南地区。汉武帝认为司马相如的意见正确合理，于是派遣司马相如以中郎将的身份再次出使巴蜀，并为他“建节”，置副使。（图源：视觉中国）
第一次回乡时，他因梁孝王离世而“失业”，又逢家道败落、父母辞世、家徒四壁，满眼凄凉。
而这次回乡，蜀郡最高长官太守亲自率领众官员到郊外迎接，县令亲自“负弩矢”开道，《史记》对此描绘道：“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
伴随着此次出使，反对的声音也席卷而来。一些蜀中长老和朝中大臣反对修筑通往西南的夷道，令汉武帝左右为难。司马相如听闻后写下《难蜀父老》，不仅一一驳斥反对者的观点，更坚定了汉武帝开拓疆土的决心。
|《难蜀父老》。汉代司马相如在西征夷狄时写给皇帝的一封信，阐述了他的政治理念和战略计划。文章以非常之人、非常之事、非常之功为主题，分析了中国与夷狄的异同。南朝梁刘勰评：相如之“难蜀志”，文晓而喻博，有移檄之骨焉。《司马长卿集》明刻本。
就是在这篇文章里，司马相如写下“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这句话形容司马相如再恰当不过。《汉书·司马相如传》中记载，“相如使略定西南夷，邛、莋、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臣妾，除边关，边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为徼，通灵山道、桥孙水，以通邛、莋。还报，天子大悦。”
凭借出色的军事政治才能，司马相如让汉武帝再度刮目相看。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在《武帝求茂才异等诏》中写道“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此时，距离司马相如写下《难蜀父老》已过去了23年之久，但他对“非常之人”与“非常之功”的论述，依然深深影响着汉武帝，君臣之间形成了内在的默契。
|《武帝求茂才异等诏》是汉武帝选拔社会人才而颁布的诏书。茂才西汉称秀才，东汉避汉光武帝刘秀之讳改称茂才，又常称作“茂才异等”。
一个是少年雄主，一个是贤能之才。二人既是君臣也是知己，汉武帝毫不吝惜对司马相如的赏识和赞美，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司马相如也一生心系大汉，无论是文学还是政治，都留下了赫赫功勋。
曾经发誓“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的蜀中少年，不仅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还与自己的君主携手，见证着汉朝走上新的巅峰。
司马相如的一生，与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著名的典故莫过于“当垆卖酒”，他与卓文君在老家开了一家酒垆，司马相如穿着“犊鼻裈”（古代的一种短裤），当街洗盘刷碗，卓文君站在柜台吆喝卖酒，招徕顾客。
才华横溢，却隐于市井。司马相如街头卖酒的经历，不仅成为他人生中特殊的节点，其不畏偏见、积极洒脱的性情也吸引了后世文人的景仰。
|文君井位于邛崃市临邛镇里仁街，面积共六千五百平方米，相传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开设“临邛酒肆”时的遗物,乃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当垆卖酒之处。（图源：视觉中国）
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曾写下“梓潼不见马相如，更欲南行问酒垆”的句子，南宋爱国诗人陆游也在《游文君井》中写道：“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酒畔来。”
两位诗人都处于人生中的低谷时期，又都不约而同地以司马相如的经历而感怀。
司马相如卖酒，也爱喝酒，更爱泸州的酒。
在他的《清醪》中，他如此写道：
吴天远处兮，采云飘拂； 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 当炉而炖兮，润我肺腑； 促我悠思兮，落笔成赋。 《清醪》
有学者认为，司马相如所称颂的蜀南，就是指今天的泸州。
泸州自古便是美酒之城，其酿酒历史之久远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华阳国志》记载：“川崖惟平，其稼多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谷旨酒，可以养母。”
秦汉时期，巴蜀地区纳入秦国范围，双方时不时会产生摩擦，于是便签下协议：“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壶。”
所谓黄龙就是黄龙玉，清酒就是巴乡清酒，用一双美玉换取清酒一壶，可见当时蜀地酿酒品质之高、数量之珍稀。
泸州的好酒历史为什么如此源远流长？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泸州自古就是粮食富饶之地，而粮食正是酿酒的原料。黄庭坚曾有诗云：“江安食不足，江阳酒有余”。江阳，就是古时的泸州。
|江阳酿酒图
西汉时期，赵国丞相苏嘉因平乱有功被封为江阳侯,建立江阳侯国。此处“东连巴蜀，南倚牂牁，西临犍为，北靠广汉”，凭借着出色的地理位置，江阳成为汉朝中央政权开发西南夷的“桥头堡”。
在江阳侯的管理下，泸州风调雨顺、粮食富足，城内酒肆林立，一派祥和之景。而后千余年，虽然历史朝代不停更迭，但泸州城的酿酒“基因”却得以保留并且代代相传。无数名家都曾写诗赞美泸州的酒，例如苏轼的“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
|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汉代的泸州，“其山林泽渔、园囿瓜果，四节代熟，莫不有焉”。粮食富裕，百姓安乐，丰富的资源为酿酒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使得当时的泸州城内一派酒肆林立，繁花似锦。
除了粮食富足，泸州的地理生态也非常适合酿酒。这里水资源丰富，长江、沱江、赤水河、永宁河等76条河流分布于泸州境内，地表之下的水系更是纵横交错，形成水质纯净、清洌甘甜的自然泉眼，为酿酒提供优质的水源。
|泸州地处长江上游，境内系紫色土壤，利于水的净化。紫色土壤一般厚度为50厘米左右，砾石和沙质土体含量高，渗水性好，地下水、地表水经过了层层渗透过滤，最终形成了适宜酿酒的清冽泉水。据《礼记·月令》记载：水泉必香,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
同时，泸州位于“地球同纬度上最适合酿造优质纯正蒸馏酒的地区”——北纬28度，气候湿润、降雨充沛、日照充足，为微生物的富集提供了绝佳的环境。
|酒城泸州地处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东面、北面和西面被丘陵遮挡，南面又是大娄山北麓，封闭的地形让这里气候潮湿温暖，为酿酒微生物的富集和生长繁殖提供了良好环境。
集多重酿酒禀赋于一城的泸州，不仅酿出了让一代赋圣念念不忘的蜀南“清醪”，更是“润其肺腑、促其悠思、助其成赋”。
如今，我们在欣赏司马相如笔下绚烂夺目的文章之时，也别忘记品尝那“香溢四宇”的蜀南佳酿，感受一场跨越千年的精神洗礼。
参考文献：
[1]许结.司马相如传[M].北京：天地出版社，2022.
[2]窖主说.一分钟读懂泸州酒史（上）[EB/OL].（2019-06-05）.
[3]王满堂.方志四川：春雨霏霏古江阳——合江尧坝参观纪行[EB/OL].（2023-03-10）.
[4]马积高.中国古代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
[5]央视网.司马相如纪录片[EB/OL].（2024-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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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公众号-北纬28度的浓香，本文略有删改。
